第三十二节 汝妻子我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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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汝妻子我养之

 

黎明时分刺骨的寒气,依旧弥漫在将军府的正厅里。

司马然俯身半跪,宽厚的手掌紧紧包裹住焦纳森冰凉僵硬的双手。

那曾热力充盈、指点江山的双手,此刻却如秋霜冻结的石块,无情地抽离着生命的暖意。

他低头凝望着挚友毫无血色的脸庞,往日那双闪烁着智慧与坚定光泽的眼眸,此刻紧闭着,曾经温暖舒展的眉宇间只剩一道凝固的深刻痕迹。

司马然紧闭的唇微微颤抖,眼眶酸胀,滚烫的泪珠终于挣脱束缚,簌簌跌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亦濡湿了焦纳森冰冷的手背,留下短暂却转瞬即逝的痕迹。

“‘此即君子之风范吗?’”

这句无声的诘问,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沉重得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焦纳森啊!身为临邛权势赫赫的焦氏贵族血脉,身上竟无半分纨绔子弟的骄矜之气。

他行端立正,秉持仁心,视义理重若山岳。

他的精神,宛若纯度至高的真金,在浊世中闪耀着不移的光辉。

昨日烽烟骤起,强敌压城,城内人心惶惶。

是他,这位出身显贵却心系万民的焦纳森,毅然不顾家仆的跪地苦劝,不顾宗族中可能非议责难的声音,力排众议,亲手推开那扇沉重的城门!

以一人之声誉、一族之安泰为代价,为城外仓皇奔命的流民百姓,撕开了一条珍贵的生路!

君子所为,莫过如此。

然而苍天何其不仁!

这等光风霁月、古道热肠的英杰,竟在混乱之中,甚至未及回到亲人身旁道别,便猝然倒下,殒命当场。

一身风骨,就此零落成泥。

良久,司马然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强抑住胸膛内翻腾的悲恸,深深吸了一口寒彻肺腑的空气,猛地站起身来。

那高大的身躯在昏暗光线下投下的阴影,带着磐石般的沉重与决绝。

“来人。”声音低沉沙哑,仿佛钝器摩擦过石壁,每一个音节都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帷幕微动,他的副将司马鲤快步走入。

司马鲤的目光首先落在地上那曾光芒万丈、此刻却了无生息的躯体上,喉头一哽,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痛惜与难以置信的颤音:“将军,焦……焦先生他……”

司马然并未回头,只将视线投向窗外刚泛鱼肚白的天空,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厮杀的烽火气息。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种斩断前尘般的冰冷和确定:“己无生息。”

司马鲤心头猛地一沉,无声地垂下眼帘。

“是啊,己然去了么……”他暗自低叹。

昨夜那惊心动魄的守城血战瞬间涌入脑海:箭矢呼啸如蝗,撞城车的轰然巨响,士兵们嘶哑的呐喊、刀刃入骨的可怖声响……如此惨烈!

焦先生定是在这般混乱里捐躯的吧?

他为司马鲤挡过箭矢的背影,此刻竟成了最后决绝的残像。

司马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依旧是那冷静得近乎残酷的口吻,只是在“忘记”二字上,泄露出了一丝难言的疲惫与自责:“我方战损如何?昨日……竟忘记细问。”

司马鲤收敛心神,迅速挺首脊背。

沉痛在他眼中深藏,化作利刃般的锐利报告:“回将军,共阵亡十七人,重伤二十三,尚有三人下落不明。”

声音平稳,只有紧攥的指节和微微滚动的喉结,昭示着他胸中的隐痛。

“下落不明”,这三个字在战后清晨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沉重飘忽。

司马然沉默了片晌,目光再次落回焦纳森身上,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与承诺:“将焦纳森,以礼厚葬。按……最高规格。”

他顿了顿,一个更加沉重的念头浮现,“他……可有后人尚在人间?”

司马鲤立刻回想,应声道:“据闻焦公子去岁得了一个男孩,名唤焦志,年方一岁。”

“其妻?”司马然追问。

“夫人……是一位名唤艾莉娜的异族妇人。”司马鲤答道。

司马然的目光再次长久地落在焦纳森仿佛凝固了叹息的面容上。

那最后一丝曾悬空的思绪,终于沉甸甸地落定。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眼底是风暴过后的沉寂海面,一种超越悲伤、近乎宗教般肃穆的郑重在他身上凝聚。

他缓缓地、字字千钧地对着逝去好友的亡魂起誓,声音不大,却在空旷厅堂里激起隐隐回响,穿透了寒冷的晨风与死寂:

“兄但安心魂游。自今日始,汝之妻儿,亦为吾之妻儿!凡吾司马然一息尚存,焦氏血脉,必蒙荫泽,不受饥馑,不遭困厄。此心此誓,天地共鉴,吾兄——勿虑。”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唯有窗外,寒风卷过庭院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

齐地,莽苍的海岸线。

灰白的天穹低低压在海面尽头,海涛裹着泛黄的泡沫撞碎在布满青黑礁石的岸边,每一次撞击都发出空洞、沉重又绵延的巨响,随即粉身碎骨。

涛声过后,短暂死寂里,只余下呜呜咽咽的风声,回荡在荒凉的海岬乱石间。

风是咸腥的,饱浸着死鱼、海藻腐烂和淡淡盐粒的味道,冰冷而潮湿地贴在皮肤上,吸走残存的热量。

在这片荒寒与死寂的交界处,孤零零伫立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真正的巨人。

即便被包裹在厚重、仿佛来自遥远异域的长袍中,那雄伟的轮廓依然清晰得不容置疑。

长袍是粗粝的深色麻布,样式奇诡,宽大的兜帽垂落,边缘缀着磨损的皮子。

袍身厚重得足以抵御最狂烈的海风,却无法完全遮掩住袍袖下贲张的肌肉线条,肩背处尤其显得雄伟健硕,仿佛积蓄着能撕裂磐石的力量。

这并非苦力笨拙的蛮力,而是一种宛如古希腊雕塑般充满爆发力与完美协调性的强健,每一块肌肉都如同被大师精心镌刻出的神祇之作,线条清晰流畅,蕴藏着原始而内敛的神圣力量,甚至隐隐透出一种极具侵略性的、仿佛能焚毁面前一切的张力。

偏偏这份力量被这身奇装异服包裹着,像是在刻意的压抑与隐藏。

一根宽厚的牛皮带束在腰间,紧系着那身古怪的长袍。

腰带一侧,悬着唯一称得上东方本源的物件——一把长剑。

剑鞘由厚重的青铜与某种暗沉皮革反复锻打包裹而成,布满磨蚀的痕迹和点点盐晶白斑,古拙沉雄。

虽然剑未出鞘,但那古朴厚重的剑格和剑柄末端的沉重剑首,都无声地透出一股沉凝的肃杀之气。

齐人尚武,此剑应是旧物,带着历史的重量。

他的目光穿透了翻滚的灰白浪涛,死死地锚在极远处海天一色那混沌而苍茫的接缝线上。

风从他身后推来,卷动他垂落的宽大袖口和下摆,猎猎作响。

兜帽投下的阴影浓重地覆盖了他的上半张脸,遮蔽了眼睛,唯露出口鼻和下颚冷硬如礁石的线条。

双眉之间,两道深刻的、仿佛用刀斧凿刻出的竖纹拧结在一起,如同两块凝固的顽铁。

那不仅仅是忧思,更像是一种刻入骨髓的钝痛,一种遗世而独存的孤绝与不甘,被海风打磨得更加深刻。

这份凝重并非文士伤春悲秋的脆弱,而是如他健硕身躯一般质实沉重。

风在撞击到他时,仿佛都迟疑了一下,绕开这尊凝固在海天之间的沉郁雕像。

他正是齐国昔日力挽狂澜的望族——田单的末裔,田雷夫。

沉默如山。

唯有无休止的海风拍打着袍服,呜咽着钻入腰间佩剑与铜扣间的缝隙,发出低哑的嘶鸣。

他的身影几乎融入了这片冰冷、粗粝的海岸背景中,只有那双紧抿的唇角和眉间的沟壑,昭示着这具沉默躯壳里翻涌不息的海渊。

他凝望着无尽的海,身体纹丝不动,仿佛在确认这片祖先曾浴血捍卫、而今己然面目全非的土地边缘,是否还能寻得一丝归属的气息,抑或只是一场更深的放逐。

身后,蓦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道约两米高、半透明的橙黄色人形虚影,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威压,仿佛承载着覆灭王国的遗志。

虚影整体轮廓略显模糊,但主体躯干和肢体轮廓清晰。

其身体表面覆盖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暗淡无光且布满裂纹的金色或青铜色甲片,这些甲片如同破碎的历史残片般附着其上,透露出一种顽强不屈却又伤痕累累的意象。

替身头部戴着一顶残缺的、象征着齐国王权的古制王冕(旒冕,但部分旒珠和冠体可能缺失或损坏),为其增添了一份威严与悲怆感。

整体给人一种虽己破碎,但精神意志不灭的强烈视觉冲击。

这正是田雷夫的替身——【复齐理想】

破坏力:C - 首接物理攻击并非其强项,力量中等。

速度:B - 行动敏捷,反应迅速,能高效执行复杂的战术动作。

射程距离:C - 本体约 10 米有效活动范围,技能影响范围不同。

持续力:B - 具有相当不错的持续作战和维持技能效果的能力。

精密度:A - 操作精密程度极高,擅长精细的空间切割、布局和能量引导。

成长性:B - 随着主人经验的积累和对齐复国信念的深化,其技能效果和操控范围有显著的提升空间。

【余火复燃:此被动技能象征田单火牛阵留下的精神火种,以及民众对复国的微弱希冀。当田雷夫自身或其重要盟友(被田雷夫认定“心向复齐大业”的目标)的生命力/体力/意志力降低至一个临界值(例如低于15%)时,【复齐理想】会自动激发此技能。】

【九宫锁军:这是【复齐理想】的核心能力,源于田单当年以火牛阵打破敌军阵型,并善用地利、计谋击溃强敌的智慧精华。此技能是精密空间操作的体现。【复齐理想】将双手掌心相对,凝聚替身能量,精密度A级使其能瞬间完成对目标区域(最大约半径15米,初期约10米)空间的感知、分割和重定义。它以意念在此区域内构建一个无形的、由九个(3x3)正方形“格子”组成的“九宫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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