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的瞳孔骤然缩紧！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如果不是被束缚着，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禾，仿佛在看一个魔鬼！她怎么会知道？连收款备注都知道？！
“不…不是…那不是…”陈芸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语。
“不是什么？”江禾微微歪头，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却更令人心寒，“不是劳务费？还是说，这笔钱，和你最近频繁查阅我书房里关于沈墨医疗事故卷宗的行为无关？和你手腕上的约束伤无关？”
江禾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三年前，仁心医院中医科，青年医师沈墨，为病人周志强行针治疗颈椎病。行针过程中，据当时在场护士事后陈述，你‘不小心’滑倒，撞到了沈墨执针的手肘，导致行针深度出现偏差，刺伤神经，造成周志强高位截瘫。沈墨因此身败名裂，前途尽毁。”
江禾每说一个字，陈芸的脸色就惨白一分，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这起事故，疑点重重。沈墨的行针手法稳健是出了名的，一个意外碰撞是否真能造成如此精准的神经损伤？更重要的是，”江禾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陈芸，“事故发生后，作为唯一目击证人的你，证词高度一致且毫无破绽，甚至主动承担了‘失手’的部分责任，使得院方快速将主要责任归咎于沈墨的操作失误。”
江禾站起身，走到陈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强大的压迫感让陈芸几乎窒息。
“陈芸，告诉我，”江禾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恶魔的低语，敲打在陈芸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三年前，是谁让你‘不小心’撞了沈墨的手肘？又是谁，给了你弟弟那笔‘劳务费’，让你在三年后，继续潜入我的书房，寻找当年那起案子的蛛丝马迹？是谁在控制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陈芸终于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们…他们不让我知道是谁！每次联系都是不同的号码！都是指令！我不照做…我不照做他们就要动我弟弟！我弟弟他…他好不容易有点好转…他们威胁要拔了他的管子！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江教授！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身体在束缚带里徒劳地挣扎着，巨大的恐惧和愧疚彻底将她淹没。
江禾静静地看着她崩溃，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她需要的，就是这种彻底的崩溃。
“他们？”江禾精准地捕捉到关键词，“不止一个人？怎么联系你？最近一次指令是什么？”
“手…手机…他们用短信…或者…或者会有人把纸条塞进我家的信箱…”陈芸抽噎着，精神防线彻底瓦解，。
“最近…最近一次…就是前天…让我…让我想办法进您书房…找到…找到沈墨案子里…关于…关于周志强术前有没有服用特殊药物…或者…或者和什么人接触过的记录…要原件…或者…或者拍照…”
周志强？术前用药？特殊接触？
江禾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这是新的突破口！
对方显然也在查，或者说，在销毁某些关键证据！他们怕了！因为沈墨的案子，因为微光堂掀起的风浪，让某些尘封的东西有了重见天日的危险！
“磐石。”江禾头也没回，声音冰冷。
“在。”身后的男人应声上前一步。
“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给她一点镇静剂。看好她，不能出任何差错。”
江禾命令道，随即又看向涕泪横流的陈芸，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陈芸，想救你弟弟，想给自己赎罪，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把你知道的一切，细节，任何可疑的点，全部说出来。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比任何威胁都更有力。
“我说！我什么都说！”陈芸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点头。
江禾不再看她，转身走到安全屋角落，再次拨通了那个加密号码。
“是我。‘钥匙’开口了。指向周志强术前状态。立刻查三年前仁心医院周志强入院前72小时的所有就诊记录、用药记录、接触人员！尤其是…是否接触过百草集团旗下诊所或相关人员！动用最高权限，我要最快速度拿到结果！”
挂了电话，江禾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冷艳的侧脸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里捕猎的母豹。
沈墨的案子，果然不简单。百草集团…赵天宇…甚至可能牵扯更深。
这条隐藏在水下的毒蛇，终于被惊动了。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林微光发来的信息，告知沈墨晕倒住院的消息。
江禾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那个倔强的女孩，此刻守着昏迷的沈墨，心里一定很煎熬吧？
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给林微光回了一条信息：
【沈墨情况己知。无生命危险，需静养。我这边有突破，指向当年事故关键人周志强。真相在靠近。保重，等他醒来。另外，微光堂的订单，顶住。】
发完信息，江禾收起手机，重新挺首了背脊，眼中只剩下冰冷的专注和决绝。
沈墨，你再等等。
你失去的一切，你蒙受的冤屈…
我们，替你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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