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那日,晚棠将青木药坊的账本和铜钥匙往阿禾面前一推。
“今日起,进货核价你管,错一钱银子——”晚棠眯眼,“扣一罐蜜饯。”
阿禾刚要欢呼,突然噎住:“师父!这惩罚是不是太狠了?”
萧珩在旁边煽风点火:“怕什么?你偷吃的本事我们还不清楚?”
阿禾收的第一个徒弟叫小满,是个被药商骗光家产的孤女。
教学现场:
辨药课:阿禾蒙眼摸药材,摸到黄连顺手塞给小满:“尝尝,记住这苦味……哎?我蜜饯罐呢?”
核价课:小满扒算盘珠子,阿禾边啃杏脯边嘟囔:“三钱加五钱等于……唔,这杏脯是不是掺了陈皮?”
实战考核:小满成功揪出掺假的当归,阿禾奖励她半块芝麻糖,转头发现自己的蜜饯匣又被白芍叼走了。
尽管当了二当家,阿禾的零嘴事业依旧蓬勃发展:
1. 暗格储粮:在药柜第三格设“蜜饯密室”,被萧淮翻出来当捉迷藏宝地;
2. 以权谋私:给“试药童子”发糖丸,要求“不好吃要首说”;
3. 终极绝招:把桃脯切成丁混进安神丸,美其名曰“改良口感”。
某日被晚棠抓现行,阿禾振振有词:“《本草纲目》说了,甜味开脾,助消化!”
晚棠冷笑:“李时珍知道你这么解读,能气活过来。”
秋分大集,药市突遭暴雨。
阿禾冲进雨幕,边指挥抢收药材边喊:
“雪棠膏堆东廊!黄连装防潮桶!小满——管好我的蜜饯匣!”
混乱中,她发现某商贩趁机往湿药材里掺泥沙,当即抡起算盘砸过去:“老娘核价时你就缺斤短两,现在还敢作妖?”
事后晚棠挑眉:“哟,算盘当兵器?跟谁学的?”
阿禾偷瞄正在磨剑的萧珩,小声说:“……无师自通。”
小满出师那日,送给阿禾一个双层食盒。
“上层的蜜枣是谢师礼。”小满狡黠一笑,“下层的黄连饼——是请您以后偷吃时,分我一口甜的。”
阿禾眼眶发红,突然抢过黄连饼咬了一大口,被苦得龇牙咧嘴:“好丫头……比你师公强!”
窗外,萧珩正给俩孩子演示“如何从白芍嘴里抢救蜜饯”,夕阳把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能接住阿禾偷偷抹掉的眼泪。
波斯商人哈桑第五次踏进青木药坊,山羊胡子翘得老高,指着账本嚷嚷:“你们的雪棠膏,价比黄金!三箱藏红花换一车?做梦!”
阿禾咬着笔杆,瞄了眼他腰带上黏着的糖渣,突然笑了:“哈桑老爷,您尝尝这个?”
她从袖中掏出个琉璃小瓶,倒出几颗琥珀色的糖渍梅子,梅肉上还沾着细碎的雪棠花瓣。
哈桑狐疑地拈起一颗,刚入口就瞪圆了眼:“这梅子……怎会有药香?”
“秘~方~”阿禾拖长声调,又推过一碟陈皮糖,“配藏红花茶更妙。”
三盏茶后:
哈桑的眉头松了;
账本上的数字改了;
最绝的是——他主动掏出个锦囊:“这玫瑰糖配方,换你的梅子方!”
消息传开,各路商贩蜂拥而至:
蜀地药商扛来麻辣黄精,要求换“辣味蜜饯”;
岭南客商捧出荔枝干,想兑“凉茶糖丸”;
连宫里采办都暗搓搓问:“能做个‘提神不苦’的黄连糖吗?”
阿禾的“甜药斋”顺势开张,主打三条规矩:
1. 以药入糖,功效不减;
2. 以糖换药,童叟无欺;
3. 偷师者,罚吃纯黄连糕一匣。
晚棠翻着甜药斋账本,眉头越皱越紧:“甘草用量超了十倍!阿禾你……”
“师父放心!”阿禾笑嘻嘻捧出个陶罐,“我用蜂蜜替了糖浆,还加了茯苓粉健脾。”
萧珩趁机顺走一块梅子糕,被晚棠瞪了一眼:“你也跟着胡闹?”
“哪能啊!”他一本正经,“我这是替孩子们试毒……唔,好吃!”
冬至那日,哈桑带着驼队重返青木镇。
“丫头!”他掀开斗篷,露出满身风雪,“波斯下雪了,玫瑰糖冻硬了,你的梅子……”
阿禾端出温着的药茶,茶托上排开五色蜜饯:“早给您备好了,暖暖胃再谈价。”
窗外,小满正教萧棠认糖模子,白芍追着偷糖的萧淮满院跑。
晚棠倚着门轻笑:“这哪是药坊?快成糖果铺子了。”
萧珩往她嘴里塞了颗梅子:“甜吗?”
“甜。”她望着闹哄哄的院子,眉眼弯弯,“比蜜还甜。”
春闱前夜,青木镇客栈里挤满了赶考书生。烛火通明,人人眼下青黑,哈欠连天。
“这位兄台,可要试试‘悬梁糖’?”小满挎着竹篮,笑眯眯地递上一块乌黑油亮的糖块,“提神醒脑,苦中回甘。”
书生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整张脸瞬间皱成包子褶:“这、这比《论语》还苦……唔?”
三息之后,他猛地睁大眼,舌尖泛起清凉的甜意,昏沉的脑袋像被山泉洗过般清明。
“神物啊!”书生拍案而起,“给我来十斤!”
甜药斋后院,小满守着药炉熬糖浆,阿禾在旁边偷吃边指点:
“黄连要磨极细,蜂蜜得用雪棠花蜜……哎!别偷舔锅铲!”
糖浆在铜锅里“咕嘟咕嘟”冒泡,小满小心调入薄荷脑和茯苓粉。阿禾突然神秘兮兮地摸出个小瓶:“加点这个——南海冰晶盐,回甘的秘诀。”
炉火映着两人认真的脸,锅中的糖浆渐渐凝成深琥珀色,泛着淡淡药香。
科考当日,巡场衙役们纳闷了——往年哈欠连天的学子们,今年个个精神抖擞。
更奇的是:
有人嚼糖如嚼蜡,眉头都不皱;
有人含糖如含冰,时不时倒吸凉气;
最绝的是某位寒门学子,考卷上竟沾了点糖渣,被阳光一照,显出极小的“青木”二字——防伪暗记。
甜药斋名声大噪,却引来麻烦:
太医院声称“食物不得入药”,要查封配方;
糖果铺联合抵制,说坏了行规;
最阴险的是某药商,派家仆装书生,买糖后谎称“中毒”。
公堂上,小满不慌不忙呈上证据:
1. 每块糖的蜡纸上印着《食疗本草》条目;
2. 配方经晚棠改良,药性温和;
3. 最关键的是——那“中毒”家仆嘴角还沾着糖渣,一验便知是自家产的劣货。
县令惊堂木一拍:“诬告者,罚食黄连糖一斤!”
秋分放榜日,青木镇多了群报喜人——
中举的书生们组团来谢,送来“苦尽甘来”匾;
落第的也不恼,揣着糖继续苦读;
连周先生都捋着胡子讨教:“这糖……能助诗文否?”
阿禾搂着小满肩膀,得意洋洋:“咱甜药斋下一步——做‘聪明糕’怎么样?”
窗外,晚棠正给萧棠擦嘴,小丫头刚偷吃的糖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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