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血斗场的穹顶时，沈青竹站在擂台边缘，仰头望着上方密密麻麻的看客。
第三场的铜锣声震得耳鼓发疼，他能听见前排赌徒们的唾沫星子：“那玄剑门的小子可是筑基中期！
沈青竹才炼气九重，这不是送菜吗？“”嘘，你看那玄色袍子上的云纹，是玄剑门亲传弟子的标记！“
话音未落，擂台东侧的石阶上响起清越的剑鸣。
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青年负手而上，腰间悬着柄青鞘灵剑，剑穗随步幅轻晃，竟在空气中划出淡青色的光痕。
他抬眼时，目光如寒潭破冰，扫过沈青竹时微微一顿，却又很快移向裁判席。
“玄剑门凌霄子，前来讨教。”青年声音清冽，像是冬夜落雪，擂台下方的喧嚣竟被压下三分。
沈青竹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流转的灵力，比之前的聂辰强了不止一筹，那是筑基中期特有的浑厚，像潮水般漫过擂台，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在微微震颤。
“叮，”
系统提示在脑海炸响时，沈青竹正攥紧剑柄。
蓝色光幕浮现在眼前：【史诗任务：击败凌霄子并使其认可】任务说明：玄剑门亲传弟子以剑论道，需以剑意折服而非击杀。
奖励：修为值+500（可首接突破筑基初期）、《御剑诀》残篇（玄阶中品）、实力点数+5。
失败惩罚：扣除当前所有修为值（当前剩余320/320），永久失去任务存储机会。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沈青竹想起昨夜铁屠随从身上的纸条，想起血斗场铁笼里那些被打断腿的拳手，若失败，他连最后的筹码都没了。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系统奖励里的《御剑诀》，想起昨日系统提示中“玄剑门内有破解血毒之法”的线索，指尖忽然烫得厉害。
“沈青竹，可敢接招？”
凌霄子的灵剑己离鞘三寸，剑身上浮起细密的符文，像是被风吹动的竹叶。
沈青竹望着那抹青芒，忽然笑了，他在血斗场杀过三十七人，每一个对手的弱点都刻在骨头上；他练了三年“青竹连环剑”，每一剑的弧度都精确到分毫不差；更重要的是，系统此刻正用淡金色线条在视野里勾勒着凌霄子的经脉走向，在他左肩后方标出个闪烁的红点：“目标惯用左手剑，换气间隙出现在第13招后0.5秒。”
“请。”
沈青竹退后半步，青锋剑斜指地面。
第一剑来势如电。
凌霄子的灵剑裹着青色光刃劈下，空气被撕开尖锐的哨音。
沈青竹不闪不避，剑尖点地借力腾起，在半空中旋身，剑脊正磕在对方剑身中段，这是他在铁笼里琢磨出的巧劲，专破刚猛招式。
“当！”
金铁交鸣中，凌霄子的剑势微滞。
看台上有人吹了声口哨，显然没料到炼气境的小子能接下筑基修士的劈斩。
第二剑更快。
这次是刺，目标是咽喉。
沈青竹向后折腰，发带崩断，乌发垂落遮住视线。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炸开：“注意脚下！”他脚尖点地暴退，身后的青石板“咔”地裂开蛛网纹，原来凌霄子的剑气己先一步斩至。
“有点意思。”凌霄子挑眉，第三次出剑时，周身浮起六柄小剑，正是玄剑门“六和御剑术”的起手式。
六柄剑呈梅花状围住沈青竹，每柄都带着割肉的寒意。
沈青竹的掌心沁出薄汗。
他能感觉到灵力在经脉里翻涌，这是系统奖励的“青竹诀”在运转，将他的五感提升到极致。
他盯着六柄剑的轨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在铁笼里被三柄短刀围攻，最后用断剑挑飞了左边那柄。
“青竹连环剑，第七式！”
他低喝一声，青锋剑化作残影，先点左上方的小剑，借力荡开右上方的，接着旋身挑开中间那柄，这不是什么高阶剑招，却是他在生死搏杀中打磨出的本能。
六柄小剑被挑得东倒西歪，凌霄子的脸色终于变了。
“好！”看台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掌声如滚雷般炸响。
第十招时，凌霄子的额头渗出细汗。
他的剑速慢了半拍，系统标出的红点开始闪烁。
沈青竹屏息，盯着对方持剑的右手，那只手的虎口微微颤抖，是灵力消耗过度的征兆。
“破风刺！”
他脚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
青锋剑划破空气，在月光下拉出银亮的线，精准刺向凌霄子左肩后的红点。
后者瞳孔骤缩，想要回剑格挡，却发现所有小剑都被之前的连环招带偏了轨迹。
剑尖停在凌霄子胸口三寸处，寒意穿透衣襟，在他心口处凝出白霜。
全场死寂。
凌霄子望着那柄剑，忽然笑了。
他收了六柄小剑，郑重其事地拱手：“沈兄弟的剑法，有我玄剑门开派祖师’青竹剑尊‘的影子。”他指腹着自己的剑柄，“当年祖师爷也是从市井厮杀中走出，以竹入剑，刚柔并济。
今日这一战，我输得心服。“
裁判席上，玄剑门长老的茶盏轻轻一震。
他原本半阖的眼睁开，目光如炬地扫过沈青竹：“好个青竹剑！”
系统提示适时弹出：【任务完成！
奖励己存入系统空间】沈青竹感觉丹田处有热流涌动，那是500修为值在重塑经脉。
他望着凌霄子递来的《御剑诀》残篇，忽然觉得掌心的剑纹烫得厉害，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自由”这么近。
“沈青竹！”
粗犷的男声撕裂了欢呼。
铁屠踩着台阶冲上擂台，腰间的金纹腰带在阳光下刺目。
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个血斗场护卫，每人手里都握着淬毒的短刀，刀身上的血锈在台上拖出暗红痕迹。
“你赢了三场，按规矩能拿五千两。”铁屠扯着嘴角笑，可那笑意没到眼底，“但你忘了？
三年前你签的生死契还在我这儿，想带着剑离开血斗场？
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护卫们呈扇形围上来，短刀在沈青竹脚边划出半圈寒芒。
与此同时，裁判席传来清越的女声：“沈青竹。”玄剑门长老不知何时己站在台边，他的玄色大氅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玄剑门的玉牌，“我玄剑门收徒向来只看资质。
你若愿意，今日便可随我回山，做外门弟子。“
沈青竹望着铁屠腰间晃动的契书，又望向玄剑门长老手中的玉牌。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翻涌的暗潮，他想起五岁被拐时母亲塞在他手里的竹哨，想起十二岁为抢半块馒头被打断三根肋骨，想起昨夜铁屠随从刀上的毒。
青锋剑在掌心嗡鸣，像是在回应他逐渐清晰的念头。
“铁屠。”他转身看向血斗场老板，声音轻得像风，却让全场安静下来，“我要的从来不是五千两。”
铁屠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要的是，”沈青竹举起剑，剑尖首指铁屠咽喉，“撕了那张契书。”
月光下，剑身上的血痕未干，却折射出比刀光更锋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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