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晒着太阳，看苍山洱海。
假期的最后一天，一个陌生来电。
看着熟悉的区号，我接了电话。
“是小晴吗？我是对门的张阿姨啊。”
是以前的邻居。
我“嗯”了声。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兴奋：“哎哟，你那个前婆家，真是啧啧。”
“他们那房子卖得叫一个快，听说降了好多钱呢。”
我喝了口柠檬水，没说话。
张阿姨自顾自地说：“我妹妹，就住他们新搬的那个老小区，没电梯的六楼！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更低了。
“我妹妹说，他们家天天吵架，摔东西，整栋楼都听得见！”
“那个顾伟，找不到像样工作，就回家冲他爸妈吼。”
张阿姨学着顾伟的语气：“‘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要这要那，我至于去借钱吗？我至于离婚吗？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还有他那个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天天被这么骂，气得卧床不起了。”
“我妹妹说，好几次听见她在屋里哭，一边哭一边咳，听着都快断气了。”
张阿姨叹了口气：“作孽哦。”
我靠在躺椅上，看着远方的飞鸟。
“那个顾晓晓，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哥骂她，她就骂回去，说她哥是窝囊废，没本事还赖家人。”
“还说什么‘当初花钱的时候你们不也挺开心的吗？现在来怪我了？’”
“前两天，兄妹俩又打起来了，顾晓晓把顾伟的脸都抓破了，邻居都报了警。”
我轻笑出声：“然后呢？”
“然后？那个顾晓晓跑了呗！”张阿姨声音拔高。
“拖着行李箱，冲她爸妈喊，说这烂摊子她不管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爸气得追出去骂，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小晴啊，你真是离得太对了。”
“谢谢你，张阿姨。我还有事，先挂了。”
夜深。
城西，老破小。
六楼的房间里，弥漫着酒和霉味。
顾伟瘫在地板上，身边倒着一堆空酒瓶。
无声的电视闪着光，映在他涣散的瞳孔里。
里屋，传来母亲压抑的咳嗽，和他父亲疲惫的叹息。
他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几十份简历石沉大海，面试电话一听他的名字，就立刻挂断。
他完了。
诈骗犯，非法拘禁，这两个烙印会跟他一辈子。
那个体面的顾伟，死了。
死在法槌落下的那一刻。
“都是她的错”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都是苏晚晴那个贱人，是她毁了我”
他摸索着抓起手机，凭着记忆，颤抖着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拨出。
听筒里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她换号了。
把他的一切，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清除了。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他突然发疯，对着听筒嘶吼起来。
“苏晚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那么爱你！我只是想让我妈过得好一点，我有什么错！”
“你毁了我的家！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这个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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