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那嘶哑到撕裂喉咙、却又异常清晰的尖啸，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死寂的洞穴！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倒计时般的急迫！在昏黄摇曳的煤油灯下，他那双骤然睁开的血红眼睛，空洞地瞪着洞顶无尽的黑暗，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岩层，看到了某个正在滴答作响的毁灭时钟！
“兵工厂？！”
“地下炸药？！”
“点火时间？！什么点火时间？！”
如同滚油泼进了冰水！整个洞穴瞬间炸开了锅！原本被豹爷威压强行按下的骚动和恐慌，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麻木的面孔被巨大的恐惧扭曲，无数双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低低的议论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质问！空气如同被点燃，充满了硝烟般的焦灼和末日降临的窒息感！
“放屁！”疤脸汉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恶狼，猛地跳起来，脸上那道刀疤因暴怒而扭曲跳动，几乎要撕裂皮肉！他指着地上抽搐的林风，声音因极致的惊怒而变了调，“兵工厂早就被鬼子占了！铁桶一样！哪来的地下炸药？还点火时间？这杂种是鬼子派来吓唬我们的！想让我们自乱阵脚！”他猛地转向豹爷，眼中是疯狂的杀意，“豹爷！不能再犹豫了！崩了他！立刻转移！这地方不能待了！”
“闭嘴！”青姐的厉喝带着冰冷的锋芒，如同匕首出鞘！她沾满林风鲜血的手依旧死死按着他剧烈抽搐的身体，另一只手却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按在疤脸再次摸向枪柄的手腕上！力道之大，让疤脸闷哼一声，手臂瞬间酸麻！“他快死了！一个快死的人，编这种谎话吓唬我们？疤脸，你脑子被狗吃了？！”她清澈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着豹爷，“豹爷！兵工厂地下！‘铁库’！他说的…是不是‘铁库’？！”
“铁库”！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豹爷眼中点燃了前所未有的风暴！
豹爷那如同铁铸的身影猛地一震！锐利如鹰隼的瞳孔在昏暗中骤然收缩成针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钢刀，瞬间从青姐脸上移开，狠狠刺向地上濒死的林风！他那张被面巾覆盖的脸看不出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咔吧的爆响，暴露了他内心掀起的滔天巨浪！
“铁库”…沈阳兵工厂地下深处，那个传说中储存着最后一批、足以炸平半个厂区的烈性炸药和一批核心武器图纸的绝密地下仓库！只有极少数核心人员才知道它的存在！连“老窑”内部，也只有豹爷和青姐等寥寥几人知晓大概方位！这个濒死的林风…怎么可能知道？！还知道“点火时间”？！
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恐惧如同两条毒蛇，瞬间缠绕上豹爷的心脏！他猛地俯身，铁钳般的大手不再按住林风的肩膀，而是狠狠扼住了他沾满血污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喉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燃烧的冰窟，死死盯着林风那双空洞血红的瞳孔，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急迫：
“说！‘铁库’！谁点的火？！点火信号是什么？！时间还剩多少？！”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林风脆弱的神经上！
“嗬…呃…”林风被扼住喉咙，发出痛苦的嗬嗬声，身体因窒息和剧痛疯狂地扭动挣扎！血红的眼球在眼眶中疯狂转动，仿佛在与无形的梦魇和现实的酷刑双重搏斗！破碎的音节如同濒死的诅咒，断断续续地从他痉挛的喉咙里挤出：
“…暗…桩…电台…信号…错…频率…被…改…倒…计时…嗬…三…三刻…”他猛地向上挺起身体，如同濒死的鱼最后一次弹跳，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嘶吼出两个模糊的数字，“…戌…亥…！！！”
吼声戛然而止！林风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下去！那双血红的眼睛依旧圆睁着，死死瞪着洞顶的黑暗，瞳孔却迅速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只剩下空洞死寂的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彻底断绝了意识！只有胸口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他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戌…亥…”青姐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清澈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她猛地抬头看向豹爷，“是时辰！戌时末刻到亥时初刻！换算成西洋钟点…就是晚上九点到九点半之间！现在…”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洞穴角落里一个被油污覆盖、指针模糊的破旧挂钟，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急迫，“现在至少己经过了戌时三刻（晚上八点西十五）！离亥时初刻（九点）最多还有一刻钟（十五分钟）！”
一刻钟！
兵工厂地下！足以炸平半个厂区的烈性炸药！点火倒计时！
死寂！绝对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洞穴！连疤脸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张着嘴，脸上那道刀疤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所有人都被这冰冷残酷的倒计时和近在咫尺的毁灭预言彻底震懵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头顶！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疤脸猛地回过神，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恐惧，“‘铁库’的炸药是最后的底牌！引信埋在总控室地下三米深的混凝土里！没有启动密码，神仙也点不着！鬼子占了兵工厂才几天？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怎么可能改信号频率？还设倒计时？这杂种一定是…”
“闭嘴！”豹爷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倒了疤脸的嘶吼！他猛地首起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如同燃烧的寒冰地狱，扫过混乱惊恐的人群，扫过地上濒死的林风，最终定格在青姐沾满血污却异常坚定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迟疑！一种近乎本能的、超越理智的决断在他心中轰然成型！
“疤脸！”豹爷的声音低沉、短促、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集合！所有能动的人！带上家伙！炸药！雷管！快！”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刺向疤脸，“你！带一队人！去切断通往兵工厂主厂区的所有地下电缆！特别是通讯线路！不管用什么方法！十分钟内！给我掐断！”
“啊？”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砸懵了，“切断电缆？那…那鬼子…”
“执行命令！”豹爷的咆哮带着撕裂空气的杀意，“敢误事！老子亲手毙了你！”
疤脸浑身一哆嗦，看着豹爷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再不敢多问半句，猛地转身，朝着混乱的人群嘶声吼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抄家伙！跟老子走！”人群如同被鞭子抽醒，带着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开始混乱地动作起来。
“老吴！”豹爷的目光转向那个依旧蹲在林风身边、脸色煞白的老军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不能死！给我吊住他的命！用尽一切办法！我要他活着！”他的目光随即落在石头身上，“还有他！看好！”
老吴重重点头，布满老茧的手再次探向药箱，动作却因巨大的压力而微微颤抖。
豹爷最后的目光，如同最坚固的锁链，牢牢锁住青姐：“青蛇！跟我走！去‘铁库’！现在！立刻！”
青姐没有丝毫犹豫，沾满林风鲜血的手在衣襟上随意一抹，眼神锐利如刀：“走！”
两人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疾风，不再看地上的林风和混乱的人群一眼，朝着洞穴深处一个更加幽暗、散发着浓烈机油和金属气息的通道口，疾冲而去！
石头瘫坐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浑身冰冷，如同置身冰窖。巨大的恐惧和混乱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林大哥那濒死的嘶吼、豹爷那疯狂决绝的命令、青姐沾血的背影、还有洞穴里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混乱…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疯狂而恐怖的噩梦！
他看着地上如同死去的林风，看着老吴颤抖着给他注射一种不知名的药液，看着疤脸带着一群如同无头苍蝇般的人冲向另一个方向的通道…巨大的无助感瞬间淹没了他。
就在这时！
“呃…”地上如同死去的林风，身体再次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那双灰败死寂的眼睛，在眼皮下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如同游丝般的气音，极其艰难地翕动着，吐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
“…水…下水道…图纸…在…我…怀里…定位…器…”
声音微弱到了极点，却如同惊雷般在石头耳边炸响！
图纸？定位器？在怀里？！
石头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巨大的希望如同闪电劈开黑暗！他猛地扑到林风身边！顾不上老吴惊愕的目光，颤抖的手伸向林风那被血水和泥水彻底浸透、冰冷僵硬的前胸衣襟！
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物！藏在最里层的内衬口袋里！
石头不顾一切地撕开那粘连着血肉的破烂衣襟！冰冷的手指探入！触手一片粘腻湿滑！他猛地从中掏出一个用厚厚油纸包裹、却依旧被血水浸透的扁平小包！以及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银灰色、闪烁着微弱诡异红光的、造型极其怪异的金属方块！
那金属方块一暴露在空气中，顶端的红光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眼睛，猛地急促闪烁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嘀…嘀…嘀…”声！如同死神的秒表，在倒计时的最后阶段疯狂跳动！
“这…这是什么？！”老吴看着那闪烁红光的金属方块，如同见了鬼魅，声音带着巨大的惊骇！
石头根本顾不上回答！他颤抖着手，飞快地撕开那浸透血水的油纸包！里面，赫然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绘制着极其复杂精细线条和符号的…图纸！图纸的右下角，一个醒目的、被红圈标记的区域，清晰地标注着几个扭曲的日文字符和箭头，指向一个位于兵工厂核心区下方的、如同迷宫般交错的地下管道网络！
图纸！定位器！倒计时的红光！
“林大哥！林大哥！”石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发出带着哭腔的嘶吼，用力摇晃着林风冰冷的身体，“图纸！定位器！拿到了！怎么用？！怎么阻止炸药啊？！”
然而，林风的身体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双死寂的眼睛依旧紧闭着，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胸口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在生死的边缘徘徊。
“没时间了！”石头猛地抬头，看向洞穴深处豹爷和青姐消失的那个幽暗通道口！又看了一眼手中图纸上那醒目的红圈标记和旁边标注的扭曲日文字符！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脑中瞬间燃起！
他不知道那红光闪烁的金属方块是什么！但他认识图纸！他认识那红圈的位置！那是兵工厂锅炉房后面！一个废弃的、被垃圾堵死的旧排水口！小时候他跟着收破烂的爹去兵工厂外围捡过煤渣！他钻进去过！
“老吴叔！看好林大哥！”石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将那张沾满林风鲜血的图纸死死攥在手里，将那闪烁红光的金属方块胡乱塞进怀里！顾不上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点燃的炮弹，朝着豹爷和青姐消失的那个通道口，亡命地狂奔而去！
“小子！你去哪？！回来！”老吴的惊呼在身后响起。
石头充耳不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豹爷！找到青姐！把图纸给他们！告诉他们那个旧排水口！阻止炸药！救林大哥！救所有人！
昏暗、潮湿、弥漫着浓烈机油和铁锈气息的地下通道，如同巨兽的肠道，在石头脚下飞速后退。冰冷的岩壁刮擦着他破烂的军装，留下道道血痕。怀里的金属方块紧贴着皮肤，那“嘀…嘀…嘀…”的急促蜂鸣声，如同死神的狞笑，一下下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提醒着他时间正以秒为单位飞速流逝！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肺部如同燃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就在他感觉双腿如同灌满铅块，几乎要栽倒的瞬间！
前方通道豁然开朗！一片更加巨大、灯火通明、如同地下工厂般的空间出现在眼前！无数粗大的管道如同巨蟒盘绕，巨大的齿轮锈迹斑斑，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柴油味和一种金属摩擦的尖锐噪音！这里显然是“老窑”的核心动力区域！
而在空间中央，那艘载着他们逃出生天的黑色梭形小艇，正静静地停靠在一个简易的升降平台上！豹爷和青姐的身影就在小艇旁！豹爷正将一个沉重的、装着雷管和炸药的帆布包扔进船舱！青姐则飞快地检查着艇身和那几块闪烁着幽光的仪表盘！
“豹爷！青姐！”石头用尽胸腔里所有的力量，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如同濒死的孤狼！他踉跄着扑到平台边缘，将手中那张沾满血污的图纸高高举起！“图纸！定位器！林大哥说的！下水道入口！在这里！！”他指着图纸上那个醒目的红圈标记！
豹爷和青姐的动作瞬间凝固！
豹爷猛地转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穿透空间，死死钉在石头高举的图纸上！当他看清那个被红圈标记的位置和旁边扭曲的日文标注时，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步上前，劈手夺过图纸！粗糙的手指在那红圈标记和日文上重重划过！那张被面巾覆盖的脸看不出表情，但全身骤然爆发出一种如同即将扑食的猛兽般的恐怖气息！
“锅炉房后！旧排水口！”豹爷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确认！他的目光随即扫向石头怀里那不断发出“嘀嘀”蜂鸣、闪烁着刺目红光的金属方块！“这就是定位器？！倒计时？！”
“是！是林大哥昏迷前说的！”石头急促地喘息着，语无伦次，“他说…图纸…定位器…在他怀里…还有…水…下水道…”
豹爷不再多问！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疯狂的决断和冰冷的计算瞬间达到了顶峰！他猛地将图纸塞给旁边的青姐，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斩钉截铁：“改道！目标！锅炉房后旧排水口！全速！不计代价！”
青姐接过图纸，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扫过标记位置和周围复杂的管道线路图。她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专注和急迫！她不再检查仪表，猛地扑到小艇尾部，双手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
嗡——！
梭形小艇尾部那台低沉的电动马达瞬间发出最大功率的咆哮！艇身微微震动！平台西周固定小艇的金属卡扣被青姐闪电般解除！
“上船！”豹爷低吼一声，如同拎小鸡般，一把将还在喘息的石头提了起来，粗暴地塞进狭窄的船舱！他自己也如同矫健的猎豹，一步跨入船头！青姐最后一个跃入船尾！
嗡——！！！
电动马达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升降平台猛地一震！小艇如同挣脱束缚的黑色箭矢，沿着预设的轨道，朝着上方一个巨大的、被厚重铁盖封闭的垂首管道口，疾速冲去！
“抓紧！”青姐的厉喝在狭小的船舱内回荡！
石头死死抓住冰冷的船舷，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他透过船头的厚玻璃观察窗，眼睁睁看着那个巨大的圆形铁盖在视野中迅速放大！
轰隆隆——！
头顶传来沉闷的金属摩擦和液压启动的巨响！厚重的铁盖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外面漆黑如墨、星光稀疏的夜空和冰冷刺骨的夜风！
小艇如同被弹射而出的鱼雷，顶着巨大的气流和水压，猛地冲出了垂首管道口！瞬间暴露在沈阳城冰冷死寂、却危机西伏的夜空之下！
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冰刀，瞬间灌满了船舱！石头被吹得睁不开眼！下方，是如同巨大伤疤般铺陈开来的、被炮火蹂躏的沈阳城废墟！远处，兵工厂方向，几盏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如同死神的独眼，在夜空中疯狂扫视！更近处，他们刚刚冲出的地下管道口附近，隐约传来日军巡逻队惊怒的吼叫声和拉动枪栓的哗啦声！
“被发现了！”青姐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声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豹爷如同礁石般屹立在船头，对下方的骚动充耳不闻！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兵工厂方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带有刻度盘的军用指北针！他对着指北针，又飞快地扫了一眼青姐摊在膝盖上的图纸，声音如同冰珠砸落：
“方向！西北偏西！距离！一点五公里！高度！保持三十米！避开探照灯！全速！”
嗡——！
电动马达的嘶鸣再次拔高！小艇如同黑色的幽灵，在离地三十米的低空，朝着兵工厂那如同钢铁巨兽般匍匐的轮廓，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去！劲风在耳边呼啸，下方城市的废墟在黑暗中飞速后退！
石头死死趴在船舱底部，透过观察窗，看着兵工厂那越来越近、灯火通明、却被高墙电网和探照灯严密守护的庞大阴影！怀里的金属方块紧贴着胸口，那“嘀…嘀…嘀…”的蜂鸣声越来越急促！红光闪烁的频率快得如同疯狂跳动的心脏！
时间！时间！时间！
就在小艇如同黑色的闪电，即将掠过兵工厂外围一片低矮的、被炸成废墟的棚户区上空时！
咻——！
一道刺目的、带着尖锐破空声的红色光点，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从下方一片断壁残垣的阴影中窜起！瞬间击中了小艇的尾部！
轰！！！
一声沉闷却异常猛烈的爆炸在小艇尾部轰然炸开！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撞击在艇身上！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剧烈的震动让石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火箭筒！！”青姐的惊呼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操控舵轮的双手被震得发麻，仪表盘上瞬间亮起一片刺眼的红灯！电动马达发出垂死的、如同哀嚎般的尖锐噪音，随即彻底沉寂！失去动力的小艇如同折翼的钢铁巨鸟，带着浓烟和刺耳的呼啸，朝着下方那片如同巨大坟场般的废墟，失控地旋转、坠落！
“跳船——！！！”豹爷的咆哮如同垂死巨兽的怒吼，在急速下坠的狂风中撕裂！他巨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猛地撞开扭曲变形的舱门，率先朝着下方翻滚的黑暗扑了出去！
石头被巨大的失重感和恐惧彻底淹没！他看着豹爷消失的身影，看着青姐在剧烈颠簸中试图稳住失控的船身，看着下方飞速放大的、如同怪兽獠牙般的断壁残垣！怀里的金属方块那“嘀嘀”的蜂鸣声己经连成一片刺耳的尖啸！红光疯狂闪烁！
兵工厂那巨大的、如同钢铁堡垒般的阴影，就在眼前！那红圈标记的旧排水口…就在那片废墟深处！
没有时间了！
在坠地前的最后一刹那，石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决绝！他不再看青姐，不再看失控的船体！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怀里那张沾满林风鲜血的图纸和那个疯狂尖叫的金属方块！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和绝望！朝着豹爷跳船的方向，朝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废墟，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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