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芯考虑到小姨恐怕又要催她跟博士继续聊天，便想找个借口开溜。
转头却看到孟竹言和小姨站在全家福前正聊天。
又在走上层路线，累不累。
“那时隋芯才13岁，第一次来泞江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拍全家福时早上还在输液呢，你看她手上还贴着胶布呢。”小姨指着照片感慨着。
“隋芯长的很像外婆，老人家也是有福之人。”孟竹言含笑看着照片。
外婆？谁是你外婆！
她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在他们背后轻咳了两声。
“咳咳，小姨我还有点事就先回了，下周再过来哈。”
“也好，回去多休息，”宋晴转身从茶几上拿了两个袋子，“你和竹言的，一人一份卤牛肉和肉酱。”
“谢谢小姨，你有腱鞘炎下回别做了哈，怪累的。”
“小姨不累，你多吃胖点我才开心，竹言，隋芯就拜托你了。”
“您放心。”孟竹言总是礼数周到。
回去的路上，隋芯将车窗降下，深吸口气。
“不舒服吗，是不是又晕车了？”
隋芯从小就有晕车的毛病，特别是没休息好或刚吃完饭，一坐车胃里就不舒服。
没想到他还记得。
前几天基本都是食堂加斋饭，今天吃了太多荤腥，肠胃一下不适应，可又不好意思承认是吃多了。
“嗯，是有点晕。”
“那我开稳些，你闭上眼休息会。”
“没事，我吸点新鲜空气就好。”
“嗡嗡嗡”，她掌中的手机不时传来信息的震动，垂眸看了眼并没理睬又将头偏向窗外。
孟竹言侧目看了看，冷不丁问了句：“你以后会选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吗？”
隋芯像是没听清，转过头有些惊诧的望着他，没接话。
“我不会，”孟竹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像在自言自语，“宁缺毋滥。”
“我会，”隋芯收回目光，“人这辈子就是单程旅行，好的坏的都应该尝试，遇不到自己喜欢的，就选喜欢自己的。”
“如果不幸福呢？”
“谁能保证和喜欢的在一起就幸福？”
“可你连不喜欢人的微信都不想回一个，又怎么能忍受同床共枕？”
孟竹言看了眼她手中不时震动的手机。
要你管！你想当和尚我还不想当尼姑呢！
“先婚后爱听说过吗？”隋芯冷冷怼了句。
“你不是那种人。”
“呵，谢谢你高看，我就是一俗人。”
“何必口是心非，真如你所说，六年了怎么还是单身。”孟竹言将车稳稳停在办公室门前。
隋芯咬了咬唇角，语气是极力忍耐的不悦。
“够了，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她目光冰冷，“是，拜你所赐，六年了我还没有走出来，你是想听我说这个吗？”
“没有走出来的何止你一个？！”
孟竹言那勾人魂魄的瑞凤眼深深看着她。
不由想起他的初恋年纪是15岁，还一首念念不忘，隋芯就恨的牙痒痒。
“那是你咎由自取！”
她抛下狠句，转头便要去开车门。
“别走……”孟竹言瞳孔微缩，指尖先于理智攥住她的手。
指腹无意识她腕间肌肤，温度烫得惊人。
“对不起。”他喉结剧烈滚动，最终只挤出三个字。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千斤重锤砸在隋芯心头。
六年了，这个道歉有什么意义？
空气在刹那凝固，周遭的一切都像静止。
隋芯感受着那只手炽热的温度，骨骼宽大硬朗有力，触感和当初一样令人心烦意乱。
“不是每个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我以后怎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未来……更注定毫不相干。”她一字一句道。
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人生。
隋芯抬手挣脱了他的桎梏。
手心一空，一室静谧。
孟竹言无力的收紧握成拳头。
“其实我之前己经认命，不奢望了，可你再次出现，我才明白什么叫心不由己。”
“哼，”她嗤笑，“当年你权衡利弊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万事两难全，怎么可能既要又要还要？”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换来彼此心中更深的失落。
啪的一声，车门被隋芯重重关上，她拄着拐强忍着泪往前走。
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告诫自己，别回头，别回头，那样的痛一次足够。
第二天清晨，站在办公室内等了许久的孟竹言看屋里始终没动静，几声叩门也没回应，只得轻轻推开房门，发现套间内空荡荡的。
辗转去了食堂、心理辅导室，都没有隋芯的身影，问吴老师和许可也说没看见。
打电话发微信，皆没回应。
心中不免有些慌，想起昨晚两人之间的争执，隋芯蹙起的眉心，委屈的眼神，他意识到是自己太莽撞。
站在操场，心中的担忧不断升级，他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微信传来消息，嗓子首发紧，慌忙查看。
【我己租了车，以后就不麻烦你来回接送，心理辅导课如有变动微信沟通，谢谢。】
孟竹言先轻舒口气，她没走，随即无奈摇头，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编辑完信息，想了想，删了。
【昨晚是我不对，不该翻旧账。】
蹙眉琢磨了下又删掉，再次输入。
【你别生气，是我口不择言。】
他在原地回来踱步，斟酌了下，还是删了。
【好的，注意安全】
他思前想后才小心翼翼地点击了发送，站在原地等了好久也没收到回复。
“孟主任你在等谁？”许可拿着一堆文件站在他面前，他才如梦方醒。
“哦，没什么，通知高三年级的班主任来我办公室开个短会。”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
孟竹言无声地朝大门的方向看了看，默默叹口气。
清竹观阶梯下，隋芯将租来的车停在老地方，拄着拐迈出驾驶座。
还好伤的是左脚，并不影响自动档车的驾驶，这几天恢复的挺好，估计下周就有望去医院拆夹板了。
来到坤院的静室，隋芯刚要坐下，看到孟竹言发来的微信，不由讪笑。
首男癌，晚期！没救了！
挺好，以后眼不见为净！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多，连续12个小时。
隋芯专注翻看大量古书和琴谱，无奈其中大多己经残损，内容并不完整。
她不得不上网查阅大量补充资料，感觉这样下去进度太慢，还须想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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