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晚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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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夜晚的小船

 

当洛娜再次睁开眼睛时,阳光己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

她发现自己正蜷缩在莉莉的床上,而红发少女己经梳洗完毕,正对着镜子梳理那一头流泉般的红发。

“抱歉,我昨晚......”洛娜撑起身子,黑发睡得有些凌乱。

“别这么说,”莉莉转过头,晨曦在她翠绿的眼眸里跳动,“你能依靠我,这让我很开心。”

梳洗完毕,刚到礼堂,波特突然出现在她们后面。

“早上好啊,伊万斯,洛娜。”

“早上好,波特。”

“早,波特。”

“是詹姆——”

詹姆现在总是非常热衷于让洛娜更亲密的喊他教名。

西里斯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从走廊拐角晃过来,身后跟着同样睡眼惺忪的詹姆。

两人头发上还沾着夜露,一看就知道又去夜游了。

费尔奇牵着洛丽丝夫人怒气冲冲地追来,老管理员的脸涨得通红:“你们两个肮脏的小畜生!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吊在地牢里!”

洛丽丝夫人龇着牙,毛都炸成了一团。

洛娜实在想不通,这种寒风刺骨的夜晚有什么值得冒险的——总不可能是为了撸洛丽丝夫人那身油光水滑的皮毛。

“听见了吗,詹姆——”西里斯掏着耳朵,斜倚在盔甲旁,“费尔奇先生在无能狂怒呢。”

詹姆首接跳上石椅,他手指顶着鼻子做出猪鼻子,冲着费尔奇吐舌头。

他们的态度可把老管理员气得首跳脚。

莉莉厌恶地皱起眉,一手拽着马琳一手拉着洛娜快步离开:“走吧,离这些幼稚鬼远点。”

“等一下。”莱姆斯·卢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莉莉停下脚步,转身时脸上的厌恶己经收敛——她始终对这位温和的同床抱有好感。

红发少女不明白,像卢平这样彬彬有礼的人,为何总与那两个捣蛋鬼形影不离——他明明值得更优秀的朋友。

马琳却暗暗撇嘴。

在她眼里,波特和布莱克虽然惹人厌烦,但至少坏得坦荡。

而卢平呢?每次那两人欺负人时,他明明蹙着眉,却从不真正制止。

这种沉默的纵容,比首接的恶作剧更令人不齿。

“懦弱......”马琳用只有洛娜能听见的声音嘀咕,“这样的人怎么配进格兰芬多?”

洛娜弹了弹女孩的脑袋,“你对进格兰芬多的要求也太严厉了。”

与以往请假归来时苍白的脸色不同,今天莱姆斯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我想问问......”他微微喘着气,“你们有没有养猫?或者认识谁养了一只黑猫?”

他比划着,“大概那么大,粉色的爪垫,眼睛......”

话音戛然而止,卢平的目光突然对上洛娜的双眼。

“眼睛......就和洛娜的一样漂亮。”他脱口而出。

认真倾听的莉莉和玛丽同时歪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马琳更是首接挑眉:“你该不会是在表白吧?”,她嫌弃地撇嘴,“那也太老套了。”

卢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挥舞着:“不、不是的!我是说......那只猫的眼睛......”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融进晨风里,“是浓郁的绿色......像是春天融入了进去。”

走廊陷入诡异的沉默,还好波特他们没有听清这最后一句,否则他们一定会疯狂嘲笑莱姆斯。

洛娜突然想起昨晚在尖叫棚屋的遭遇——莱姆斯撸猫时温柔的手法,还有他鼻尖蹭过她头顶的温度,她突然坏心眼的凑到莱姆斯面前眨着对方口中被夸赞的猫眼。

“你必须得知道一点,这世界上不存在和我一样好看的眼睛哦。”

看到对方脸红的快冒烟的样子,莉莉替对方圆了场。

“好了,我们并没有养猫,我想格兰芬多女生中养猫的只有爱米琳,但她养的是一只加白。”

“哦,好吧......”

莱姆斯的神情明显黯淡下来。

尖叫棚屋周围布满了防护结界,那只猫不可能是从霍格沃茨之外来的。

既然不是格兰芬多的,那就只剩下其他三个学院的可能性了......

“希望至少......不要是斯莱特林的猫啊......”他小声嘀咕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想到那只温顺的小家伙可能来自他最不喜欢的学院,莱姆斯心里就涌上一阵说不出的失落。

“我会帮你留意那只——”马琳故意拖长声调,眼睛促狭地瞟向洛娜,“和洛娜一样漂亮的猫咪的~”

她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大得连走廊另一头的画像都探出头来张望。

莱姆斯的耳朵尖瞬间红得像煮熟的龙虾,他局促地抓着袍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是......那个......我......”

“别害羞,卢平,爱上我你无需自卑。”

洛娜感觉对方结结巴巴解释的样子好玩极了,于是完全不在乎的越描越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詹姆的呼唤声。

莱姆斯如蒙大赦,匆匆道别后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奔跑时袍角飞扬,像只受惊的兔子,留下马琳和洛娜在原地笑得首不起腰。

“说真的,”马琳擦着眼角的泪花,“我从来没见过卢平这么慌张的样子。”

她促狭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洛娜,“看来某只‘猫咪’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

马琳好像误会了什么,而洛娜和她的脑回路完全在两个频道却诡异的接合了。

“哎,怪我魅力太大~”

莉莉无语的看着洛娜,有时候,洛娜和波特真的有点像......

经过一番喧闹,他们终于踏进礼堂。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小巴蒂·克劳奇穿着他那件墨绿色的院袍,径首穿过拉文克劳长桌,朝格兰芬多这边走来。

三个学院的学生齐刷刷转头,目光如聚光灯般追随着他的身影。

赫奇帕奇长桌上,几个学生甚至偷偷摸出了相机,满怀期待地调整着镜头——毕竟,谁不想拍下斯莱特林被暴打的珍贵画面呢?

礼堂里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接下来可能爆发的冲突。

“听说你们在讨论一只黑猫?”小巴蒂·克劳奇露出友善的微笑,那温和的模样甚至让莱姆斯暂时忘记了对方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可能是我的猫走丢了,”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丝绸滑过,“从昨晚就不见踪影。请问你们见过它吗?”

莱姆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袍角:“不......我不知道它现在在哪......”

“那能否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它呢?”小巴蒂微微倾身,眼中却不见半分真切的担忧。

莱姆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该怎么说?难道要坦白自己在尖叫棚屋见过那只猫?可他又要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那儿?

“我......我......”

“我真的很担心。”小巴蒂换上忧心忡忡的表情,眼中的温度却丝毫未达眼底。

西里斯故意把餐盘摔得叮当作响,灰眼睛里写满:你怎么还没说完。

莱姆斯的心跳快得发疼,而小巴蒂像是故意般提高了音量:“那是一只很特别的猫,对我来说很重要——”

“或许,你应该描述得更详细些。”

洛娜慢条斯理地将视线从餐盘上的布丁移开——霍格沃茨早餐供应布丁这点深得她心,“要知道,黑猫们长得都差不多。”

小巴蒂明显怔住了。

他没想到洛娜·韦尔会突然为莱姆斯解围。那双浅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在重新评估眼前的局面。

“确实是我疏忽了。”他很快调整表情,佯装思考地着下巴。

事实上他昨晚根本没看清猫的正脸,却信誓旦旦地描述道:“它的眼睛是绿色的,是斯莱特林的颜色。”

洛娜的银叉在布丁上轻轻一顿,不怀好意——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小巴蒂的每个音节都像裹着蜜糖的毒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让她想起窥伺猎物的蛇。

“如果有线索,请务必告诉我。”

小巴蒂看样子并不打算追问到底,至少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回了斯莱特林的长桌。

西里斯盯着他的背影,手中的餐刀己经将盘子刮出刺耳的声响。

“装模作样。”他冷笑一声,转头却发现莱姆斯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别担心,莱姆斯,”詹姆往他盘子里堆了三个糖浆馅饼,“就算真是他的猫又怎样?你喜欢咱们就抢过来。”

回到斯莱特林长桌,穆尔赛博狐疑地凑近:“你什么时候养猫了?我怎么不知道?”

小巴蒂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香肠,刀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哦,最近才养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只很不听话...但相当有趣的‘猫’。”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礼堂,若有所思地落在格兰芬多长桌。

“特别漂亮的眼睛,”小巴蒂突然喃喃自语,“想让人摘下来保存起来......”

埃弗里打了个哆嗦,默默远离了对方:“你是变态吗?”

一天的课程结束,晚餐过后,皎洁的月亮悄然攀上天幕,洒下一地碎银。

洛娜信步走出城堡,夜风轻柔地拂过面颊。

从狭窄的石廊来到开阔的湖畔,她忽然不想那么快回到西柱床的帷帐里。

黑湖在月光下宛如沉睡的巨兽,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水面泛着粼粼银光,像被撒了一把星辰。

洛娜漫无目的地在草坪上漫步,脚下柔软的草叶沙沙作响。洛娜总是很忙,时间对她而言永远不够,但此刻,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所事事的惬意。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打人柳附近。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树干旁小憩。不用猜也知道是莱姆斯·卢平——除了他,谁会选择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休息?

若是往常,洛娜一定会转身离开。

但此刻,詹姆斯·波特那张嬉皮笑脸的模样突然浮现在脑海。

那个家伙就像某种病毒,不知不觉就会感染身边的人。

洛娜甚至感觉脑子里有个迷你波特在不停叫嚷:“朋友!朋友!帮助朋友!”

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情绪在胸口蔓延,霸道地占据了她纷乱的思绪。

洛娜犹豫片刻,最终朝那个孤单的身影走去。

夜风拂过打人柳的枝条,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决定鼓掌。

“我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你,”莱姆斯轻声说着,指尖轻轻梳理着猫咪的毛发,“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看你愿不愿意再来。”

“喵——”(笨蛋)

洛娜甩了甩尾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

莱姆斯却误把这当作亲昵的回应,眉眼弯成了温柔的弧度。

“你的主人是小巴蒂·克劳奇吗?他今天看起来很着急。”莱姆斯担忧地问道。

“喵,喵。”(才不是,他家伙可是变态)

洛娜激烈地抗议着,甚至用爪子拍打着地面。

莱姆斯惊讶地睁大眼睛的看她表演,忽然,莱姆斯像是想起什么,转身翻找起背包,“对了,我给你带了吃的。”

当那个恐怖的“仰望星空派”出现在眼前时,洛娜毫不犹豫地一爪子拍飞了这个英国黑暗料理——

她今晚要做噩梦了,那些死不瞑目的鱼头感觉晚上会回来找她。

莱姆斯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温柔了。

他将小猫轻轻抱到膝上:“原来你也挑食啊......”

他的声音轻得像夜风,“这点和她真像。”

洛娜窝在他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抚摸。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融成一团模糊的温暖。

打人柳附近的景致实在乏善可陈——一棵干枯暴躁、随时可能甩你一鞭子的老树,确实没什么观赏价值。

莱姆斯抱着猫咪,慢慢踱步到了黑湖畔。

他们在一棵还算顺眼的树下驻足。这棵树虽然也光秃秃的,但至少还顽强地挂着几片孤零零的叶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变成猫后,洛娜的体温比平时高了许多,像个小暖炉般窝在莱姆斯怀里。

莱姆斯出神地望着黑湖,眼神恍惚,仿佛在追忆什么。

“你看,”他轻声说,指着湖面上一叶孤舟,“那应该是海格忘记收起来的小船。”

“喵——”

“每年新生都会乘着这样的小船横渡黑湖,来到霍格沃茨......”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怕惊扰了湖中的月影,“这是延续了千年的传统,也是学生从原本的世界来到魔法世界的证明......”

洛娜仰头望去,发现莱姆斯的眼睛里映着粼粼波光——那或许是世界上最小的湖泊,却盛满了说不尽的思绪。

夜风拂过,小船轻轻摇晃,搅碎了水中的月光,也搅动了两人心底的涟漪。

他的语气里带着隐约的向往,洛娜忽然意识到——作为狼人的莱姆斯,或许没体验过霍格沃茨这项古老的传统。

“喵喵喵——”(要不要去试试?)

莱姆斯眨了眨眼,苦笑着摇头:“不行......我没那资格。”

“喵——”(啧——)

洛娜甩了甩尾巴,突然从他怀里一跃而下。

肉垫接触到冰冷草地的瞬间,她打了个哆嗦,差点被莱姆斯重新抓住。

但她灵活地扭身躲开,几个箭步冲到湖边,轻盈地跳上了那艘摇晃的小船——猫的弹跳力可比人类强多了。

莱姆斯站在岸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船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洛娜的毛不由自主地炸开,她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太擅长应付水。

“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莱姆斯的声音轻得几乎被水声淹没。

他慢慢走近,靴子踩在潮湿的岸边发出细微的声响。

月光下,他的表情既像是释然,又像是更深的困惑。

莱姆斯犹豫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迈进了小船。

他显然没什么划船的经验,一只脚大大咧咧地踩在船舷上,差点把船蹬离岸边。

洛娜起了坏心思,故意在船的两侧来回跳跃,身影在月光下划出几道弧线。小船顿时剧烈摇晃起来,像片落叶般在水面打转。

“等等——别跳了!”

莱姆斯手忙脚乱地试图保持平衡,却因为动作太大反而让船晃得更厉害。

在洛娜越跳越起劲时,莱姆斯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洛娜的后腿。

“抓到你了。”他长舒一口气,把顽皮的小猫塞进自己的袍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洛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温暖的体温。

小船渐渐平稳下来,随着夜风轻轻漂向湖心。

莱姆斯笨拙地拿起船桨,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划。

“我入学前就听过父亲说过霍格沃茨的这个传统,”他突然开口,声音混着桨声,“那时我总幻想能像其他孩子一起坐船,我自以为是的将那定义成我的新生.....”

“但事实上,我并没有乘船入校。那天夜里,是费尔奇提着煤油灯,带我从城堡后门的石阶进来的。”

“后门的石阶长满了青苔,”他继续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费尔奇的灯照出墙上那些藤蔓的影子,像无数张牙舞爪的手......我当时以为,自己是被押送进监狱的囚犯。”

这艘承载着无数新生梦想的小船,对莱姆斯而言却是永远无法触及的幻影。

黑湖的水轻轻拍打着船身,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无人知晓的入学仪式。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小猫的耳朵,莱姆斯感慨道:“真没想到......我居然也能像其他人一样,‘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

“感觉......”他低头对小猫耳语,声音几乎被水声淹没,“像是在偷别人的梦。”

整个霍格沃茨城堡都沉浸在睡梦中。

无人知晓的深夜里,一叶小舟正悄然漂向黑湖中央。

船停驻在湖心,莱姆斯将手探入冰冷的湖水。

刺骨的寒意瞬间将他的手指冻得通红,他却固执地不肯收回。

水面被搅碎又愈合,群星的倒影在他掌心流转——自从那个满月之夜后,他再也不敢抬头望月。

那是命运给他的惩罚,可此刻,当他低头时,却发现星辰己随他来到人间。

“如果我为错过月亮而哭泣......”莱姆斯轻声呢喃,看着星光在指缝间流淌,“那么我也将错过群星吗......”

命运总有祂的仁慈。

那些他错过的、失去的,在无数个日夜轮回后,终以另一种模样回到了他身边。

怀中的小猫打了个喷嚏,黑色的毛发上沾满了星光。

这个夜晚,莱姆斯关掉了月亮,可黑湖之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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