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图书馆，三人很快就到了校长室门口。
詹姆念出了口令，是：太妃糖。
这让洛娜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校长是咸党，现在邓布利多更像圣诞老人了，因为圣诞老人也是糖果味的。
呃——也可能是袜子味的。
邓布利多端坐在那，如果不是风吹动了他的胡子，或许有人会把他认作一幅画。
上一任校长布莱克的画像正看着自己的曾孙，然后又开始挑剔起来。这让西里斯想转身离开。
洛娜的头有点晕乎乎的，她将这归咎于是自己离邓布利多太近的原因，毕竟上一世见到邓布利多就跑是每个食死徒的本能反应。
哦——当然除了贝拉·莱斯特兰奇。她会首接莽上去，然后责怪其他人不跟她。
真不明白她地下有多少亲戚，敢这么行事。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慈祥，但洛娜并不能听进去，校长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嗡嗡声。
邓布利多问詹姆和西里斯，面对死亡，你们不感到恐惧吗？
詹姆完全不在意，凉糖被他咬的嘎吱作响。他的声音难得正经，此刻的詹姆斯·波特像是在宣誓：“等到生命的尽头，睡眠即将来临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进入一个无悔的无梦之夜，来一场久久的安睡。”
詹姆斯·波特的人生，哪怕前面就是世界末日，那前一秒他的袖口和裤脚也依旧是一样的笔挺。
他的话让西里斯低声笑出了声，西里斯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会活得酣畅淋漓，无论前方是否是结局。”
如果死亡都是故事的结局，那说明人生的意义是体验。
他们毫不怀疑自己是世界的主角。
怎么突然开始上价值了，看着三道看向她的视线，洛娜总不能说当时是上头了，要是现在让她重选，她绝不上去。
但这个答案多多少少有些不符合当下意境，于是她只能声音洪亮的回道：“俺也一样！”
邓布利多/西里斯/詹姆：......
校长又开始了下一个话题，但洛娜只感觉大脑更昏沉了，她想让自己的大脑能够安分一点，但收获甚微。
洛娜假装保持镇定，从波特和布莱克的脸上猜测邓布利多说了什么，尽量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波特和布莱克起身要离开，洛娜也学着他们的动作微笑告别，但邓布利多却将她留了下来。这让波特他们有些吃惊，詹姆开口道：“校长，洛娜或许有些累了。”又补充道，"而且我们约好要去厨房找点吃的。"
是的，他们看出了对方心不在焉。
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眼镜上方望着他们，蓝眼睛在烛光下闪烁："只需要五分钟，我保证不会耽误你们的......"他嘴角微微上扬，"夜游计划。"
西里斯挑起眉毛，显然在评估校长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洛娜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先走，詹姆还想说什么，却被洛娜拽住了袖子。
“别担心好孩子，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对韦尔小姐说。”邓布利多笑着回答。
詹姆和西里斯相视一眼也只能离开。
"我们在胖夫人肖像那儿等你，"西里斯压低声音，"如果超过半小时......"
"我就让皮皮鬼来炸校长室。"詹姆严肃地接话。
难道他觉得轻声轻语就能瞒过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了吗？
或许，他们就是说给邓布利多听的。
这让邓布利多笑了起来，有傲气和小聪明，最重要的是有爱心的学生永远不会讨人厌。他可能是在笑孩子的天真无知，或者，可能是在欣慰下一代的英勇无畏。
洛娜端坐在那，邓布利多安静的开始泡茶。
洛娜并不怎么喜欢邓布利多，一是因为她食死徒的身份，没有一个食死徒会喜欢上邓布利多。
二是韦尔家曾是信徒，并且现在有些旁支仍在暗地里支持格林德沃。
洛娜想到了上一世凤凰社的结局，那可真不是战胜恶魔，全员happy end的故事。
波特夫妇双双战死，留下几个月大的孩子；西里斯·布莱克被关进阿兹卡班；小矮星彼得战死；马琳·麦金农更是在一次凤凰社集合后两天就战死；隆巴顿夫妇精神失常；至于莱姆斯·卢平......至少在黑魔王死后两年他都依旧毫无消息......
作为一个领导者，邓布利多显然不是十全十美的。
而作为校长，他偏心的太严重了——
詹姆斯·波特说自己是邓布利多最喜欢的学生，完全没有一点夸大的成分。
上一世掠夺者曾不止一次将西弗勒斯·斯内普折腾进了医疗室。洛娜原以为这会是很大的事件，但邓布利多三言两语就将其定义为学院间的小摩擦。
可能是因为外面逐渐紧张的局势，让他没精力管这些小打小闹。也可能是因为斯莱特林毕业后都是黑魔王的后备役，这让他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个斯莱特林而让几个勇敢的格兰芬多受到严重的处罚。
这件事就这么轻拿轻放的结束了，这让斯莱特林的学生更加坚定的厌恶起邓布利多。甚至在那之后很多中立的斯莱特林也开始向黑魔王靠近。
洛娜的头真的很晕，好像是来到了这间校长室后眩晕感越发强烈，这让她不得不怀疑邓布利多是不是对自己用了什么咒语。
可是为什么呢？
嗯......
理由可能还挺多的，毕竟她违反的霍格沃茨校规和魔法部宪法加起来，可以新开一本律法了......
邓布利多递了杯红茶过来，洛娜觉得刚刚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一个集万千荣誉在身上的伟人想对付自己怎么会这么麻烦。
她喝了一口，好甜——这是加了致死量的白糖吗？
但这下确实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
“韦尔小姐，首先——我非常感谢你保护了那两个孩子。”
“没有......。”
邓布利多看着她笑了笑，他的手捏着小汤勺在杯壁处不断画圈，瓷器触碰的声音让人没来由放松。
“你是一个很成熟的孩子，要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脑子里还全是拯救世界的想法。”邓布利多笑了，他的笑声能让人想到圣诞老人，哪怕洛娜并没有听过圣诞老人该如何笑，她只是本能的觉得，圣诞老人就该这样笑。
“韦尔小姐，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现在只是希望我的大脑能安静一会。”
“哦——宁静，那是比权力更狂妄的野心呢。”
洛娜感觉邓布利多好像什么都清楚，又觉得邓布利多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那辆列车归属你了，那是格雷·狄默奇最后的请求。”
现在他真成圣诞老人了。
在邓布利多说出列车属于自己时，大脑里多出来一个魔咒，是那个记忆魔法。邓布利多显然很满意这个结局，他并不希望这个魔法消失。
他们的交谈结束了，就在洛娜正要开门离开时，她顿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校长......所有的教材里都说过爱是最伟大的魔法，可我不明白......爱是什么，它该如何产生，如何使用......每个人都会有爱吗？”
洛娜的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黄铜的冰凉触感让她稍稍回神。她背对着邓布利多，目光落在门缝下漏进的一线阳光上——那光线如此明亮，却照不进她此刻混沌的思绪。
"所有的教材..."她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魔法理论》第394页，《高级魔药应用》的扉页引言，甚至《黑魔法防御术》的禁忌篇里...都在重复这句话。"
旋转楼梯的齿轮声从远处传来，在沉默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洛娜转过身时，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正温和地注视着她，那目光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尼斯见过的海——看似平静，却暗藏着能包容一切的力量。
"爱不是魔杖发出的咒语，韦尔小姐。"邓布利多轻轻放下手中的柠檬雪宝，糖果在银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不能像练习'除你武器'那样，数着'一、二、三'就期待它出现。"
老人站起身，绣着星月的袍角掠过冥想盆的边缘。他走向福克斯的栖枝，凤凰正用喙梳理着燃烧的尾羽。"爱更像是...一种天气。你站在窗前时，突然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可有些人天生就住在沙漠里。"洛娜突兀地打断，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魔杖上的纹路，"如果...如果一个人从没感受过这种'天气'呢？"
办公室墙上的历任校长肖像突然都睁开了眼睛。布莱克老校长在画框里轻轻摇头，银色的叹息从油画中飘出。
邓布利多凝视着福克斯翅膀上跳动的火光："你知道吗？纽蒙迦德最黑暗的牢房里，至今关着一位总在雨天站在窗前的囚徒。"
洛娜猛地抬头。
书架上的银器突然喷出一股烟雾，在空中凝结成迷你的雷雨云。雨滴落在洛娜手背上，凉得像某种无声的眼泪。
"问题从来不是'会不会'，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终于看向她，目光穿透雨雾，"而是'愿不愿意承认'——承认自己正站在雨中。"
洛娜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她只是轻轻拧开了门把手。走廊的喧闹声涌进来时，她最后听见老人说：
"下次试试不带伞出门，如何？"
门关上的瞬间，挂在墙上的分院帽突然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
走出城堡，带着有些焦躁的两人走进禁林，三人一下子看到那列车安静的躺在草坪中。斑驳的铁皮与潮湿的泥土融合，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那位波澜壮阔的一生。
“哇——这太酷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之后多了个秘密基地。”波特激动的跳起来。
“而且我们有理由进禁林了。”西里斯也小跑到列车周围。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晕在窗户间跳动。
从此之后，在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属于他们的角落......
看着激动的两人，洛娜也走了过去，她轻抚车身，明明是死物，但注入感情后也会生长出血肉。
"喂，你们觉不觉得..."波特突然压低声音，"这车好像在呼吸？"
西里斯正要嘲笑他，却见洛娜将额头轻轻抵在车厢上，轻声说道："嗨，你喜欢......‘雨天’吗？"
一阵微风拂过，车顶的落叶沙沙作响，宛如回音。
三个影子在日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与列车的阴影渐渐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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