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贺闻风一大早就起来洗漱了，胡乱对付了几口，就当早饭。
今天就要带着聘礼去下聘，他昨天晚上就把要带过去的东西都装好了放在堂屋里。
先去后院把两只鹅提溜出来，用绳子把脚都捆上了，放在院子里，免得它们跑了。
接着再进屋换上他托村里一个婶子做的新衣服，一套墨青色长衫搭配一条棕色长裤。
头发也用一根布条束好，银钗和聘金贴身放好。
一切弄好再走到堂屋，正中间放了一张供桌，上面摆着两个灵牌，是他爹娘的。
站在中间对着灵牌磕了两个头，贺闻风站起来对着牌子絮絮叨叨。
“爹，娘，儿子今日去下聘了，是一位哥儿，我自己找的。
爹，娘，您们儿子厉害吧！
等再过不久，我就把人娶回来，到时候再带着他去您们坟前磕头上香。”
说完，再把灵牌都给抱下来，打开左边的屋子，那是贺父贺母老两口在世时住的那间。
贺闻风不想把爹娘的灵牌放到宗祠里，干脆就放在了他们那屋。
反正那间屋子平日里都是锁着的，也不会让人去住。
拉上门走出来的时候，贺闻风看着门把手突然发了一下愣。
明明以前这门拉上的时候好像没这么重啊。
“汪。”
笨仔的一声狗叫打破了贺闻风的愣神。
原来是大伯母一家到门口了。
“大伯母，你们来了，先进来吧。”
等贺闻风出声后，大伯母率先进来，贺正生和安桥书也跟在自己娘后面。
唯有大伯不满的在原地撇嘴，见没人理他，才抬着脚步慢悠悠跨进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大伯母看着摆在堂屋里的东西。
“可千万不能漏了。”
“嗯。昨天晚上看过了，刚才我又看了一遍，都收拾完了。”
“行，那便走吧。”
几人分着拿东西，布匹和糕点贺正生去背，猪肉和酒安桥书拿。
鸡和大鹅贺闻风自己放进了箩筐里。
笨仔贺闻风不打算带去，刚好大伯那边贺芙梦留在家里带贺望安，可以让她们帮忙照顾一下。
“走吧。笨仔，乖乖看家啊。”
一行人出发，媒婆那边也从镇上过来，两拨人在路上汇合。
去黎家村的路是一路下坡的，走的山路，两旁都是山林。
等几人出了沈家村，又走了两刻钟后，才算到了与媒婆约定好的地点。
“贺家小子，不好意思啊，这人老了，走路就慢，让你们几位等久了。”
王媒婆捏着手帕，穿着一席紫色衣裙，整个人都显得富态，还没到跟前，就拉着嗓子一番道歉。
“王媒婆，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也才刚到不久，哪来的等？”贺闻风笑起来，等着媒婆慢慢走近。
“是啊，王媒婆，我们也才刚到，今日还得多劳烦您呢！”大伯母也笑着解围。
“好说好说，那咱走吧！也别耽搁了时辰。”
路上不再耽搁，几人都忙着早点到黎家村。
就连贺大伯，路上也不喊休息累这些，只是沉默的走路。
其他几人倒是一路聊得开心。
黎家，孙桂香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忙碌。
黎沅今日也跟着早早起来，没有等孙桂香去喊他。
见他从屋里出来，孙桂香还怔了下，“怎么就起了？还可以再睡会儿的。”
“算了吧，睡不着。”黎沅把洗脸巾往脸上一盖，声音闷闷的。
“稀奇！我还以为你一点急呢！”孙桂香抬着扫把清理院子。
“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被人下聘礼，心里不慌也说不过去吧？”
“什么第一次？你还想多来几次是吧。”黎有祥也起床了。
“哦！那他要是愿意多来几次我也不是不行。”黎沅懒洋洋回应。
“小屁娃娃！乱说啥呢！”孙桂香拿竹扫把打了他一下。
黎有祥也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轻声斥责。
“你这嘴给我闭紧实了啊！”
好不容易等到贺家人来下聘了，孙桂香可不想黎沅一张嘴把人家给吓回去了。
天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夸黎沅的，贺家那孩子瞅着就是老实憨厚的。
她当时跟媒婆说的那番话面上多得意，心里其实还是带点虚的。
也不是她捏造，只是她说得不完整罢了。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啊？”黎沅问孙桂香两人。
“午时左右吧。”孙桂香回。
“那我去把馒头蒸上。”黎沅看两人，一个扫地，一个搬东西的。
“嗯，去吧。”
虽说猜测可能是午时左右，当时说的也是这个时间，但这种事说不准。
怕贺家提前到，孙桂香等一家子吃了早饭后，就把所有人都赶回屋里换衣服。
“都给我挑好看的啊！尤其是你！”孙桂香指指黎沅。
“娘，我想梳小辫！”黎溪脆生生道。
“我也要！”黎泽就是他俩的跟屁虫。
“好好好，溪姐儿穿娘给你新弄的那条小裙子啊。等会儿娘就来给你扎小辫！”
“嗯！”
“娘，那我呢？”黎泽抬起肉嘟嘟的脸问。
“让你爹给你扎两丸子，一个男孩扎啥小辫！”
孙桂香正在给黎有祥比划衣服，“就这套，能镇住人。”
黎家闹哄哄的，就连后院的母鸡也跟着咯咯咯的叫。
“啧啧，这有祥家的，一大早就听见动静了。”旁边的人家跟家里人道。
“下聘呢！可不得高兴？待会等人来了，我也得过去凑凑热闹去。”妻子笑着回丈夫话。
眼看阳光越来越亮，黎家人也等得愈发着急。
“泽儿，去，你去村口看看，有没有人过来。”
“算了，溪姐你跟着一起去。”
“见到有人来了，若是看着往咱家里来的，就赶紧跑回来！”
姐弟俩人一点头，撒丫子就跑出去。
“我这身衣服好看不？不然我再去换一身，总感觉显老！”孙桂香不满意自己穿的这身。
“好看的，衬你肤色。”黎有祥拉住她手，点头评价。
“我爹说的没错，二娘不用换。”黎沅也点点头，让孙桂香不用再换。
“那就行！那伙计说这颜色衬我得紧，还怕他骗我哦呢！”孙桂香笑起来。
“哪会！这亮色的衣服挺好看的。”黎沅高度赞美。
“再说了，有我爹在你旁边站着，谁更老这还不明显啊！”黎沅轻轻的笑一声。
“你这……”
“娘，村口有人来了，我听见他们问咱们家怎么走！”
孙桂香还没说完的话被跑回来的黎溪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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