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晚，我如往常一样，端来了李乾喜欢喝的茶。
我给他披上披风。
「今年的春天来的太晚，晚上还是很冷的。」
李乾笑着揽我入怀，摸了摸我高高隆起的肚子。
「还有几天就要临盆了，枝意可得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轻轻抽开他握着的手，不动声色地站在李乾的身后，为他捏起肩膀。
「皇上可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
李乾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
「当时要不是你，我差点就死在后山上了。」
「是啊，」我点点头，「当时的我为了逃课经过后山，却没想碰见破破烂烂的你，把我吓了一大跳。」
李乾笑了，他以为我只是想和他回忆往昔：「从那个时候我就暗下决心，下半辈子我一定要好好护着你。」
我没接话，只是继续为他捏着肩膀。
「我自己不敢做决定，只好把你带回了家里。」
「父亲查到了你的身份，却还是打算把你留下来养，哥哥很开心自己多了个弟弟，嫂子和母亲也开始张罗着为你做起了新衣。」
李乾觉得有点怪，但还是附和着我。
「对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可是这么好的人，怎么没有一个好下场呢？」
我绕回他的面前，直直盯着他慌乱的眼睛。
「臣妾最近，总是梦到哥哥他们，他们一个个地惨死，午夜梦回间，我总是能看到他们流着血的样子。」
「哥哥说他很疼，但是叫我快跑，嫂嫂抱着侄子跳了下去，却让我把一切都忘了。」
「爹爹说一切都是国仇家恨，他不怪我，阿娘要我握紧鱼符，一辈子不要回到周国。」
「他们直到死前，都没有想过要报仇。」
「这么好的人，怎么偏偏都死了呢？」
李乾注意到了我话里的重点，突然拂袖激动地站了起来。
「鱼符在你手里？」
直到此刻，他还是想要利用我。
我觉得荒唐地可笑，却还是笑不出，最终都成了泪。
李乾为了鱼符，耐着性子哄起了我。
「枝意，你把鱼符给我，好不好？」
他起身摸着我的肚子。
「有了这鱼符，我们孩子的皇位才能坐的更稳。」
「去你的孩子！」
李乾以为，打亲情牌就能让我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我却直接从裙中掏出一个枕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直到此时，李乾才发现我根本没有怀孕。
他指着我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下一刻，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咳出了殷红的鲜血。
「别挣扎了。」我一脚踢开李乾伸着的手，「我给你下的是鹤顶红，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蹲下来，凑近到他的耳边笑着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特意加了三倍的量呢。」
外面开始传来兵马争斗的声音，我拿起李乾书房的剑，细细擦拭着。
「你该庆幸，我们的孩子很乖，在我得知无觅死的那天，它就主动从我的身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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